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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誤動紅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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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還未待我有所反應,手中驀地突然一涼,手已被競淵牽過,他冷冰冰的聲音炸在頭頂:“無意!”

我聽著競淵這冷冰冰的聲音,手被他接過牢牢攥著,便知他心中不是很爽快,一想到他是因為這個不爽快,方才我的不快便莫名通暢了些許,任他拉著我離去。

那位仁兄卻是十分沒有眼力見,他絲毫沒有察覺出競淵的不快,反而一個閃身攔在了我倆身前,使我不禁讚嘆,凡人之中極少見有這麽俊的身手,只是他自己大禍臨頭尚且不知曉收斂,可惜了。

我與競淵入世數月,浪蕩之徒遇到不少,競淵他處事事小心寬和隨性,但只此一事,從不遷就從不含糊,使我每每想來,心中甜蜜且溫軟。

競淵一把將我扯到身後,聲音果然如我預料一般的不悅:“讓開!”

“耶,又一個!雖說身材威武了些,但看在你有幾分模樣的份上,姑且勉強收了!”那人細細瞧一眼競淵,末了做了這麽個評價。

我方才尚在欣賞這人眼神真好,我一身男裝竟也能識破,這會子竟將競淵也認做了女流,可見這人都是不禁誇的,不過也難怪,競淵這模樣,天底下也難得覓幾個與他相媲的女子。

競淵一聽這人不知進退的話,面上的慍色一閃而過,再次擡高了聲音:“讓開!”

我曉得他是真的動怒了,忙伸了頭道:“這位公子快些讓開罷,我是為你好!”

“呦,小兄弟為我好,哥哥我……”那人見我與他說話,立馬兩眼放光看來,然話還未說完,人已經飛了出去。

我不禁惋惜,這位俏麗的公子哥,近幾年的光陰,很有可能要在床榻之間虛度而過了。

四下管樂之聲立刻戛然而止,眾人齊齊註目過來。

那位飛了的仁兄倒在地上,面上半是惱怒半是疑惑,似是想不通自己因何這般狼狽倒地,他目光在我和競淵身上一溜,哎呦幾聲之後霎時怒火沖天:“來人,把這兩個意圖不軌的奸細給本王抓起來!”

我眼尖地瞥見四周十多個身材威武的人迅速圍了過來,暗道事情鬧大了,來不及做他想,只慌亂之中扯了個訣帶著競淵遁去。

這可倒好,什麽同族海棠沒遇著,反倒惹了一攤子事,要曉得,我們妖族,如果過多參與人間的事,也是要遭輪回報應的,而且那人,想必在人間頗有地位,身份越尊貴,命數越硬,更是招惹不得。

此番因我心中煩躁,故而乃是胡亂捏了個訣式,並不曉得落到了何處,待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色驚得目瞪口呆。

依舊是大紅帳子大紅被子大紅地毯,不同的是,白墻上的大紅囍字十分搶眼,而那床笫之間,竟多了兩個翻雲覆雨你啃我來我啃你勢如水火的人兒。

那男人啃一口,那女人叫一聲,那大紅承塵跟著動一動,我心肝便不自覺隨著顫一顫。

我頓時心生不滿,這位仁兄你也忒不地道,靠著蠻力欺壓一個弱女子,我若不管,天理不容。

出裹雲山之前,競淵與我說過,我等紅塵外之人,只做看客,紅塵之中的事,莫管莫管,我本懶散之人,想著游歷四方本就耗力費神,哪裏還有心思管這管那,彼時信誓旦旦答應的妥妥當當,但一入紅塵深似海,有很多事,果真是身不由己的。

比方說,有人將手伸進別人的口袋,我上前拍拍人家,這位小哥,你在作甚,再比如說,老太跌倒無人問津我來相扶順帶施個術法助她治好了幾十年的惡疾,再比如說,某家人窮得揭不開鍋了我從競淵自某神仙那誆來的袋子裏掏出永遠也用不完地黃白之物贈與,再比如說,一位小哥兒腰帶散了,我順手幫他一把……

當然,也有遇到知恩不報的,比如說那位腰帶散了的小哥兒……

但凡種種,莫管好果惡果,我卻曉得了許多先前不曉得的事情,比如說,男女有別,再比如說,人心叵測……

閑事我管了如此之多,如今此事再不管,難免會落個厚此薄彼。

我想也不想地一把甩開競淵的手,正欲大步上前,卻衣袖一緊,被競淵止住去勢順帶隱了身形:“默默,作甚?”

我略帶幾分疑惑看過去,不知是燭火昏暗搖曳還是其他,他一張標致地面容上蕩漾不已,聲音亦有些喑啞,不似素日那個明朗爽快的競淵。

須知競淵對我的交代是交代,但我自入世以來所插手的每一件事,他不但未做阻攔有時亦會幫襯一二,今日這事,倒教我著實摸不著頭腦,莫非是他依舊對方才之事心懷怒氣不成?

若果真如此,競淵一向待我寬厚,稍後我溫言細語哄他一哄便是,但那邊卻是勢同水火愈發激烈,只聽那女子不太順暢地呼吸和忽高忽低的呻吟,我便曉得十分迫在眉睫。

我急道:“競淵你快放手罷,我再不出手救人,那位姑娘只怕便要一命嗚呼了!”

競淵扯著我的手微微收攏,燈火中深邃的目光閃爍不已,我見他另一只手極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挺翹的鼻端,微微咳了一聲,聲音有些躊躇:“默默,那個……這個……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曉得……”

“什麽事?”我驀地緊張了起來,自打我認識競淵,他一向瀟灑隨性,即便生氣或不滿時會繃著一張無奈的表情,那也是十分耿直端正的,而今日的他……怎麽說呢,竟然有點扭扭捏捏,對,就是扭扭捏捏,甚至,有些難以啟齒的錯覺。

他這般緊張,使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話說緊張歸緊張,我又一心牽掛床上你死我活的二人,盯著競淵地同時眼睛瞄了一瞄那廂,正見那邊情形似乎愈發慘烈,那可憐的姑娘無處可逃,兩只白花花地爪子不停地抓啊撓啊,使人頗為心有不忍。

這般勢如水火,使我覺得,若我再耽擱一分,閻王殿裏必又多了一縷冤魂,再觀競淵如今這派頭,好似有些隱晦之事,我亦不能棄之不顧,一時間我又悔又急,悔得是早先沒學個分身術,急得是競淵支支吾吾那邊又刻不容緩。

一顆桃花心,焦灼成了熱騰騰的火炭,我一跺腳:“競淵,何事你快些言明,我這心肝禁不住折騰的!”

競淵一雙眸子深深地看著我,聲音輕而又輕:“默默,他們並非在打架鬥毆,而是在行夫妻之事,你如何插得去手!”

“夫妻之事?夫妻?他們是夫妻?”他聲音雖淡,我卻聽個真切,吃了一驚後莫不惋惜道,“唉,夫妻這般勢同水火撕咬鬥狠,這緣分怕是到頭了罷!”

競淵驀地一笑,笑得無奈且寵溺,將這一室灼目的紅暈霎時襯得暗淡無光:“默默,人家新婚燕爾春宵良辰,竟得了你這麽個兆頭,當真是……”

“新婚燕爾,那他們為何如此仇恨彼此?”我覆看一眼床上二人,不知何時,兩人衣衫盡褪,白花花的皮肉在紅色的帳子裏若隱若現糾纏不清,待要再細看,眼前便突然一黑,耳畔呼吸緊張中傳來競淵淺淺的聲音,三分嘶啞七分迷離:“默默,不許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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